那個下雪天我始終沒有忘記,老師深一腳淺一腳踩著厚厚的積雪,把我從學校推到醫院的情景。發燒時,他的手冰涼,搭在我的腦袋上,是那樣舒服。
上學時,遇到過形形色色的老師,有慈祥的,有嚴厲的,有溫柔的,有真誠的……隨著時間的流逝,許多老師在我心里已經成為淡淡的虛影,只有初中時的班主任還深深印刻在我的回憶里。
初中時,我到了叛逆期,那時候有個錯誤的思想,就是想要和別人不一樣,就是想要特立獨行,為了表現自己的獨特,常常要和老師“對著干”,老師讓我們好好聽講,認真學習,我總是上課時常常在底下搞小動作,翻翻課外書,嚇唬女同學,夜間的時候,老師們都下班了,我是住宿生,宿管阿姨一向不管事,熄了燈之后,我們幾個“壞孩子”就撒起野來,一開始是不愿睡覺,偷偷在寢室點燈,在宿舍里打鬧,后來有人出主意,覺得夜間在宿舍打鬧不過癮,于是就偷偷溜出寢室,想要跑到學校外邊玩兒。
那時候學校夜間管理比較松,沒有門衛,更別提監控。我們在把寢室門打開一小條縫隙,觀察了大半天動靜,確定外邊沒人的時候,小心翼翼地打開寢室門后,又小心翼翼地打開宿舍的大門,竄到校門口,從校門口爬了過去,在校園外溜達。那時晚間,大家沒什么娛樂活動,夜幕落下,街道上就沒人了,我們覺得空蕩蕩的街道就是我們的世界,于是每晚在街道游蕩,樂此不疲,但悲劇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。
那個晚上,我們像往常一樣跑到校門口,當我爬到門上時,下邊不知從哪里竄出來一條流浪狗,沖著我們狂吠,我冷不丁地被嚇到,瞬間從門上跌了下來,頓時腳上就出現了一陣鉆心的疼,疼得我冷汗直流。朋友們見我受傷都來扶我,結果我稍微一動,腳上疼痛更甚,大家束手無策,情急之下,只能跑去遠處的教師宿舍,把班主任叫來。
當時是冬天,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雪,老師只匆匆穿了件單薄的毛衣就跑了出來,看見我癱倒在地上,沒有指責我們,他匆匆地跑到學校看門的老大爺那里推來一個平板車,把我抱到平板車上,一路推著我到醫院。到醫院的時候,雪已經下得如鵝毛般,我看到老師的頭發和肩頭落了許多雪花。半夜,因為腳傷引起發燒,我迷迷糊糊感覺到滾燙的額頭上有絲絲的涼意,當我艱難地睜開眼睛時,看到了班主任,原來他一直守在我的床前。腳受傷的那段日子,老師每天都要到醫院里看看我,也從沒提我們夜間淘氣的事情,也就是從那時開始,我再也沒有翻過墻,青春期似乎也在一夜之間過去。
如今雖然已經過去許多年,老師涼涼的手好像還在我的額頭,那種涼是一種入心的暖,值得我一生惦念。(計量檢驗中心 莊冶)